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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「艷火 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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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「艷火 」

倫敦又下雨了。

我站在露臺眺望遠方躲雨的渡鴉,雙指夾著濕噠噠的香煙。不安的雨滴溶解在地面的水灘裏,漾起一周周的漣漪宛如灰藍色的花苞。擡起濕漉漉的手凝視著掌紋上懸掛的雨珠,它們每一顆都吞著我的影子,曾經被我忽視已久的,在黑暗中滯留的東西,那些我不曾明白的問題,正重新塞回我的手裏。

“夏天快要結束了。”我說。

雷古勒斯從椅子上站起身,從後面環抱住我。

“我很喜歡夏天。”他說。

“夏天動物們都是躁動的伏態,瘋狂執行繁衍的任務。大家都被欲望驅動著。”

“難道不是因為我們在夏天相遇的嗎?”

“或許更早呢?”

“也許是上輩子。”

“也許你是對的。”

我轉過身將雷古勒斯拉回了屋子。用被水浸潤的手撫摸著他的耳朵,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慌亂的扶住我的腰。那已經稍長的頭發羞赧的舐舔我的指頭,下方他漸緩粉紅的皮膚似是含蓄的恩賜。我仿佛變得快活了起來,扯下身上的披肩像春情正濃的雌性動物,磨蹭著他的頸窩嗅著那幽幽腥甜的乳味。

“卡西……”

他輕輕掐住我的脖頸將我抵在墻上,我們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,他的唇與我的唇互相撫慰著,逐漸灼熱的氣息讓我被捉弄的不停顫抖。他伸出靈巧的舌描摹著我的唇,指尖如曙光探進薄雲搔動著羞赧的疊峰,那塞積已久的溪流也順著蹊徑淙淙淌游。

他的吻是寫在身體上的字符,在特定的光線下才能折射出晶瑩的液痕。他的手與我的手交疊在一起,那滾燙的溫度連太陽都相形見絀。在顫動中撕裂一小塊供他吮吸縱飲。我被他深愛著,又被他出賣,被釘在十字架上堅守一個姿勢又將我取下,燃燒著我的雙腿又扔進柴棒。

殺死我們的那部分,才是真正的恥愛。

我們喘著粗氣躺在淩亂的床上,雷古勒斯穿戴整齊後饜足的對著我笑,一邊又扯過被子替我蓋上。我對著他哼了一聲,坐直身體在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煙盒,挑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裏。吮吸了幾口對著雷古勒斯勾了勾手指:

“過來嘗嘗。”

他聽話的走過來坐在床邊,接過我手中的香煙遲遲沒有下嘴:

“Cigarettes after sex ?”

我笑著點頭,趴在他的肩上催促他:

“試試吧雷爾。”

他皺著眉頭食指和大拇指捏著這根持續燃燒的香煙,看了眼我期待的目光後閉著眼淺淺的吮吸了一口。

“從我們嬰兒時期哺乳,再到如今的吸煙,本質上都是能從吮吸這個動作得到放松,這是遵從本能的行為啊。”

他微張的唇角氤轉著柔軟的白霧,還是那副難以接受的樣子,但是初次吸煙的他竟然沒有被嗆到。

“很有吸煙天賦的布萊克先生。”

“婦唱夫隨,也許是我們接吻次數太多,你的菌□□換到了我的身體裏,我們已經同化了。”

我勉強讚同的點點頭,接過那支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,故意吐在了雷古勒斯的臉上。赤著身體走下床隨意翻找著桌上的手記,雷古勒斯立馬站起身,急匆匆的拉上窗簾。

“剛才也沒見你拉上。”我說。

“亡羊補牢,為時不晚。”他回答。

我重新穿上了衣服,蹲下身撿起剛才扔在地上的手鏈,盯著地毯上的紅葉子似乎想起什麽:

“我猜貝拉現在肯定恨死我了,但是還要忍受著我住在布萊克的房子裏。”

“那她可能要忍受一輩子了。”

“你聽起來很有信心?”

雷古勒斯神秘的笑著,眼底還洋溢著幸福:

“他同意為我們指婚了!”

我驚訝的楞在原地。

“我們要結婚了卡西!”

早就嘗受夠了劇烈,麻木澀然的外在官能,這濃厚的幸福感宛如耶和華掬的一捧清水渡口,在現實的快感面前顯得尤為的偉大。

“我,和你。要結婚了。”

我難以置信的反覆咀嚼著這七個字節。直到雷古勒斯與我瘋了般的接吻。那瞬間的猛烈撞擊使我們的下唇被磕破,混著甜膩的血味舌齒纏繞而感到戰栗和興奮。

窗外的雨漸漸熄滅了,徒留兩個彼此深愛的旅人落淚。

……

一九七八年秋緒,格裏莫廣場12號舉行了一場只有食死徒參加的婚禮。

深色的墻壁被換成了象牙白色,四方的角落立著希臘愛尼奧式廊柱,凸起的棕櫚和大馬士革的自然樣浮雕上,鑲嵌著兩幅前印象派朦朧的油畫。偌大的前廳放著兩張長桌,桌上燃著的一排白蠟暈開暖黃色的光,旁邊銀紙的碟子將它折射到空中,仿佛天降的亮綢。最前方是一尊勝利女神像,由水晶燈自上而下沐浴著它,那雙白色翅膀像是無聲翕動。

我穿著黑色的婚紗站在雷古勒斯的旁邊莞爾笑著,蒙特維德用相機將這一刻照了下來。

“幸福的孩子們。”他說。

臺下的沃爾布加不情願的坐在貝拉的旁邊,因著伏地魔的指婚她不得不同意這門婚事。貝拉照舊輕蔑的剜視著我,但礙於這也是雷古勒斯的婚禮,難得收斂了情緒,但也只是一點。

牧師莊重的念著陳詞濫調的誓詞,我靜靜的望著雷古勒斯晶瑩的眸子,那是我能到達的最遠的地方。

我就一直這麽自私的沈浸在他的灰色眼睛裏徜徉,直到他捏了捏我的手心:

“我願意。”

我羞赧的笑了笑:

“我願意。”

伏地魔率先鼓起掌,隨後是冗長且激烈的掌聲。我們在這嘈雜中相擁,將兩堆破碎的組成了一顆圓滿的心。

婚禮倉促的結束後,大家圍剿的圍剿,燒殺搶掠的燒殺搶掠,謀殺的謀殺,仿佛只是短暫的聚在了一起又四散而逃。我穿著婚紗和雷古勒斯來到了西裏斯曾經的房間,將那張結婚照放在了西裏斯的寶藏盒子裏。我們兩個像孩子似的偷笑:

“不知道他以後打開這盒子是什麽表情。”我說。

“沒準會說新娘很美呢”

“我猜他會說是兩個壞蛋變成一家人了。”

“其實應該給他也發一張請柬……”

“西裏斯可能覺得這是一種挑釁吧,或許會直接殺過來。”

“一個沃爾布加就夠嚇退他了。”

我們將蓋子蓋好,重新放回了原位。

後來的幾個月,我們如同平常的新婚夫妻般甜蜜安穩的度過。平日裏各自執行任務,皎月高懸時就依偎在一起撫慰對方,刻意留下的淤青是供午夜親吻的註腳。但,激情過後我們安靜的蜷縮在一起,自始至終都知道以後已成定數,我們根本不敢談將來,那仿佛像預言家日報裏的特大板塊,內容有跡可循,深淺可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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